山景王四

聂卫本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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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谣夕]吻英雄 廿八、丁香结

——正记著年时,乍怯春寒阵阵。

 

弋痕夕经霜天晓一番劝解,果然宽怀不少,每日仍旧练功不辍,人也渐渐开朗——有一大帮子会笑会闹会折腾的师兄弟,想不展颜也难。

闲暇时,他就一个人琢磨心头的那个“结”。如今鸾天殿有了新的镇殿使,从前相熟的师兄弟们也都有了新的奔头,玖宫岭历经短暂的震荡过后,重又恢复往日宁和。

然而在弋痕夕心中,始终悬着这桩疑而未决的心事。

他此时对霜天晓已十分信任,一日便将自己心头之惑与其分说。霜天晓沉吟片刻,正色道,“师弟,山鬼谣此人,我过去虽与他交往甚浅,然则见微知著,无论‘夺坠’还是‘弑师’,这两样皆不像他的手笔。这中间的曲折原委,我一个外人,自然不及你那般了若指掌。可眼下你又关心则乱,难以详察,倘若信得过我,我便给你出一个主意。”

弋痕夕道,“霜哥,你我共事半载有余,肝胆相照,有如日月,再说什么信不信得过,岂非造作?”

“你果然与初来乍到之时不同啦,看来,咱们炽天殿的火性果然养人。”霜天晓笑道,“我所说的主意便是三个字:桃源镇。”

“桃源镇。”弋痕夕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,心中默默思量。

霜天晓续道,“山鬼谣夺了神坠以后,你曾在桃源镇探得他的下落;左师老师的牺牲之地,恰恰也是桃源镇。我斗胆猜上一猜,此处便是症结要害所在。你须亲自去一趟,虽然时隔已久,总有一星半点儿线索。”

弋痕夕的拳头不由自主地握紧,道,“霜哥,你所言极是。我确然是关心则乱了,竟连如此浅显之极的道理都未能想明白。”

霜天晓往他背上一拍,“我给你半个月的假,你明日就启程。事属机密,就不派人与你同行了,孤身在外,务须处处小心,有事便让海东青传消息回来。”

弋痕夕点头称谢,一颗心早已飞到了桃源镇。

这桃源镇虽与世隔绝,俨然自成一方净土,然而或许是离桃源山太近之故,镇上时常有零族背地里作祟,无声无息地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。弋痕夕从前出任务时,每年少说要来上五六回,可谓是熟之又熟。

此时正值仲春时节,桃源山上绿柳映红,莺啼婉转千里,沿途步步有景,处处风光。漫漫山野间,有一少年身着黑色短袍,穿林斩棘,行色匆匆,全无踏春之心。但见他在半山腰暂歇,手搭凉棚往远方眺望,见山下的小镇炊烟已近在眼前,精神为之一振,当即加快了脚下步伐。

这位少年正是弋痕夕。左师逝后,他在玖宫岭中一直戴孝,只为在外行走方便,临行前才除了孝服,换上一袭毫无裹边饰纹的黑袍,衣装仍是极素。

当弋痕夕再度踏足这个小镇时,心中不胜唏嘘:他从前在鸾天殿参与的任务,十成中有九成是与山鬼谣结伴联手,整个桃源镇,哪处地方没有回忆,哪处角落未留下他二人的足迹?弋痕夕触景伤情,不禁思潮起伏,明知眼下与山鬼谣已是敌友不容,心中却始终百转千回,爱已入骨,恨也入骨。

弋痕夕举目茫然,既急切地盼望能在此寻出蛛丝马迹,揭破内中隐情;可又恐真相越辨越真,到头来一切确如统领所言,所谓“另有原委”,不过是他自己的一厢情愿。

他先去往几处玖宫岭设在镇上的秘密哨点,向各嗅探打听。发现山鬼谣行迹的是一名叫作沈犹的中年嗅探,他回忆道,“那日我探知到桃源镇南有强劲的零力反应,伴随有五行属金的元炁。”

弋痕夕问道,“那元炁可稳?是否有过刹那的爆发?”

沈犹连连摇头道,“二者不曾有过交战。山鬼谣叛境之事,我们哨点俱都知晓,因而我留了个心眼,悄悄循迹跟了过去。你也知道,我们嗅探不通侠岚术,身手也是平平,不敢靠得太近,以免被‘零’觉察出动静,所以当时我只是隔得远远地望了一眼。”

“望见什么了没有?”

“在一群‘零’当中,有一个人。他全身上下用斗篷罩得严严实实,瞧不清面目,但他身上的元炁作不得伪,正是我先前探得的五行一致。弋痕夕老弟,你且想想,除了山鬼谣,还有哪位侠岚会——”沈犹本想说,还有哪位侠岚会与零族同流合污,亏得他突然想起这两人是关系匪浅的同殿师兄弟,后半句才硬生生地刹住,咽回肚子里。

弋痕夕仿佛没有瞧见对方那副尴尬模样,继续问道,“那么,你后来见着左师老师了么?”

“左师老师?”沈犹思索一阵,“他是两天后到的镇上,与‘零’对上时,已经是夜半时分。我们没有目睹那场战斗,但是从元炁与零力的反应来看,战场应当是在‘辣不辣’饺子馆附近。”

“‘辣不辣’饺子馆……”弋痕夕若有所思,“但愿能在那里有所突破。”

他谢过沈犹,径直往镇中的饺子馆赶去,心中犹想,一别半载,不知那个叫辗迟的孩子可还记得自己?

尚未到饺子馆门前,便听到店里传出一阵哭闹叫骂声,隔着大半条街都能听见。

“我要去,我一定要去!”

“你这孩子怎么这样不懂事?再乱跑,就把你关房里了!”

“不!辣妈你放开、放开!呜呜……”

弋痕夕略作犹豫,还是踏进了门槛。老板娘辣妈正揪着辗迟往楼上拽,辗迟眼泪汪汪地抱着楼梯口的柱子,犟着劲儿,就是不走。

弋痕夕不知他们俩在闹什么别扭,见辗迟哭得两眼通红,不觉有些心疼,上前客气地同辣妈招呼,“老板娘,这是……”

辗迟抬头一看,仿佛见着了救星,泪珠子还在脸蛋上挂着,小胳膊就利落地弃柱抱腿,紧搂着弋痕夕不放,一叠声地叫道,“大哥哥,大哥哥!”

弋痕夕最见不得小孩儿在自己面前掉眼泪,俯身摸了摸他的脑袋,手指轻轻擦去他脸上的泪痕,柔声说道,“别哭。”眼神疑惑地望着辣妈。

辣妈气哼哼地道,“他们姐弟俩都是讨债鬼!一个走丢了,这另一个就再没安生过,整天吵吵闹闹要去找姐姐,怎么劝他都听不进去。”话语中透着伤心。

走丢了?桃源镇统共这么大,怎会走丢?弋痕夕心念一动,便对辣妈道,“老板娘,您别气了,我好好和辗迟说。”

辣妈对这位常来桃源镇的年轻小伙也有些印象,便点头道,“唉,这位小兄弟,你帮我好好劝劝这小子,我的话啊,他是不听的了。我去后面给你下碗饺子。”

“多谢老板娘。”弋痕夕目送辣妈往厨房去了,便蹲下身对辗迟道,“好了,辣妈这么疼你,你该乖些。”

辗迟抽泣着,委屈道,“我知道她待我好,可是……可是我要去找姐姐。”他眼巴巴地望着弋痕夕,“大哥哥,你帮我找回姐姐好不好?”

弋痕夕牵了他的小手在一旁坐下,“你的姐姐出了什么事儿,能和我说说么?”

“嗯!”辗迟扭头往后厨看了看,辣妈犹未出来,他紧挨着弋痕夕,小声道,“其实姐姐并不是走丢了,可不管我怎么讲,辣妈就是不信,说我尽胡扯。”

“不是走丢了?”

“姐姐她……是在半年前的一个夜晚,被两个坏人,抓走了!”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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