山景王四

聂卫本命
过激攻控,红心蓝手评论都欢迎,莫谈拆逆

 

[伪装者|楼春]行动代号:念奴娇 廿七、杀生护生

廿六、近在眼前

廿七、杀生护生

午后阳光和煦,明楼和曼春品着茶,一起翻看旧照片,不时回忆些过往趣事,倒也兴味盎然。相册里还有一张曼春的照片,那是她少年时候,主动送给明楼的。

相片上的少女浅浅微笑,带着几分羞赧,眉眼中尽显清纯气质。曼春倚在明楼肩头,手指轻轻描摹照片上的人像,叹道,“那时候我可真傻。”

明楼在她耳旁轻问,“哪儿傻了?”

“哪儿都傻。就这么冒冒失失地把照片送人,害我接连几天都没好意思见你。”她嗔道,随即抽出照片,想看看背后有没有题字。

明楼的字迹映入眼帘:三一年春,佳人相赠,倩容如画。

曼春看到这行字,心里没来由地一酸,“师哥。”

“嗯?”

“你说,我跟那时候比,是不是……是不是变了很多?有时候,连我自己都认不出自己了。”

明楼伸手握住她微凉的指尖,“不是变了,是我的小姑娘长大了。”他知道,自从汪芙蕖出事,曼春就一直处于极度矛盾当中,不知该当何去何从。继续为特高课效力,是置家族血仇于不顾,而自己也随时可能落得兔死狗烹的下场;可若要与日本人反目,那就意味着彻底否定过去几年中的所做的一切,所有付出和努力,皆是枉然。

这是一种残酷的煎熬,足以将她坚强的外壳击溃。

明楼握住的那双手,白皙。纤长,柔若无骨,充满中国的古典美,然而掌心和虎口处有一层薄薄的茧子,那是常年练枪留下的痕迹。这是一双战士的手,手上沾满看不见的鲜血,这血迹会伴随她一生,永远洗不清;但她还有机会选择——选择在未来的战场上,用仇人的血,祭奠那些往生之魂。

她曾误入恣意杀生的歧途,曾在尔虞我诈中迷失方向,而今,她必须自己做出抉择。即便是他明楼,亦不能代劳。

生逢这样的时代,没有谁保护谁的说法,唯有并肩作战,才是最好的相守。

“师哥你知道么,我最近,经常想起以前的事。”

“什么事?”

“很多事。”曼春望着对方,轻声补充道,“你不在我身边时候的事。师哥,要是你能早些回来,或者……要是我们从来没分开过,那该有多好。”

明楼故意逗她,“一直跟我在一起,你还怎么有出息,真要长不大了。”

“只要有你在,我愿意做一辈子的小学生。”曼春说着,伸臂紧紧抱住对方,仿佛从师哥身上汲取的暖意,就足以令自己万敌不侵。

她心中陷入两难境地:究竟要不要将“孤狼”之事相告。说了,怕师哥有所防备,引起“孤狼”警觉,更招致特高课的瞩目;不说,师哥的安全怎么办?

明楼笑道,“怎么了?”

曼春依偎在他怀中,轻轻摇头。这件事,还是留给自己来操心吧。

她与日本人打了多年交道,最清楚他们特务的处事风格。阴毒,狠辣,不达目的就绝不罢休。叔父那可怖的死状在她脑海中浮现,惨白的皮肤,脖子上的针孔,凶手没有在现场留下任何线索,一切都是那样干净利落,她迄今仍未逮着那名日本特工。

特高课明知“孤狼”与明家的旧隙,仍将之安插在明楼身边,其心不言而喻。

这是一根几乎扎进心口的楔子,更是一枚定时炸弹。曼春回去以后,全副心思都放在这件事情上。只要想到师哥每天下班回家,便与一个日本特务共处一室,那人有充裕的时间监视他,窥探他,甚至伤害他,她就整夜整夜地合不上眼,难以入眠。

现今师哥的身边,还有什么可倚重之人吗?她越想越揪心:那个阿诚忠心已经打了折扣;大姐明镜是个藏不住事的直性子,外面关于她“红色资本家”的传言已经沸沸扬扬,她还满不在乎;小弟明台更是草包一个,念书都念不利索,十足的纨绔公子。——总之,都靠不住。

除了自己,还有谁能保护他?

曼春的心态在不知不觉间悄然发生着改变:一开始,她对明楼还持有谨慎的怀疑,然而师哥待她始终真挚,令她重拾少年时被珍视、被呵护的滋味。在阳光下沐浴愈久,特高课与七十六号的阴冷便越来越让她难以忍受。

她很清楚:唯有这个人的身边,才是自己一生的归宿。任何阻挡在前路上的绊脚石,她都会毫不迟疑地,将他们一一铲除。

这件事情迫在眉睫,片刻也耽误不得。曼春终于狠下心来,打定了主意——最好的,或者说唯一的解决方案就是,干掉“孤狼”。

曼春借“孤狼”再度联络自己的机会,要求见面,说自己手上有一份重要情报,需要她帮助核实真伪。

“孤狼”犹豫了一会,问她在哪里接头。曼春说了个地址,是上海滩有名的“烟花间”。她过去抓人的时候曾经去过,是个鱼龙混杂的地方,昏暗的光线,蜿蜒的回廊,每间包房只要锁起门来,天地不知。

曼春洗去脸上的脂粉,换了身男装,又用帽子藏起长发,在镜子前一照,正像个俊俏的公子哥儿。她本就生得高挑挺拔,易装之后别有一番倜傥风情。她在腰间配了枪,带上消音器,又在靴子里塞了一柄短匕,装备停当,便即动身。

她提前用假身份订好了一间最偏僻的包房,并吩咐服务生不得前来打扰。“烟花间”上至老板,下至伙计,个个都是人精,知道上这儿来的客人,十有八九不愿意见光,这个要求委实司空见惯。只要小费给得足,他们乐得睁一眼闭一眼。

桂姨一走进包房,背后便觉得被枪口抵住了,苍白墙面上映出一个模糊人影。

“你来了,‘孤狼’。”

桂姨临危不乱,镇定地问道,“汪处长,你这是做什么。”

“我来谢你上一次的情报。”曼春说道,手指拨开了保险。

“汪处长,杀我对你没有好处,特高课不会放过你。我原以为你只是一时为情所迷,想不到已陷得这么深——你被明楼策反了吗?”

“与你无关。”曼春干脆说罢,扣下扳机,一枪了账。

桂姨应声倒地,曼春俯身试了试她的鼻息,确定她已毙命,又细细检查了其身上,看是否有能与特高课,或是明家扯上关联的物件。最后,曼春对着“孤狼”又砰砰数发,将她脸面打得稀烂,再也无法辨认,这才起身离去。

一个没有身份的中年妇人,死在“烟花间”,巡捕房是懒得深究的,特高课更不会想到她会去这种地方。至于明家——

师哥那里,早晚要交底,但何时说,怎么说,还需深思熟虑。

曼春压下帽檐,竖起风衣领子,若无其事地出了包间。左右无人,她不由暗自庆幸,这趟行动神不知鬼不觉,看来天助我也。

哪知拐过走廊,忽然迎面撞上一个少年。曼春定睛一看,心里不由打了个突,这人,她认识。

“明台?”

明台也是一呆,全没想过会在这儿遇上熟人。他压低声音,语气带着几分讨好,叫道,“曼春姐。”

曼春听他叫得亲热,心里一暖,倒真摆出姐姐的架势来,问道,“你怎么会上这儿来?”

明台缩头缩脑地,模样有些心虚,回嘴道,“我上这儿来不奇怪,曼春姐你穿成这样,到这种地方来,才奇怪呢。”

正说着,不远处一间包房的门开了,出来一名身着旗袍的年轻姑娘,裹着白狐裘,婷婷袅袅地款步向明台走来,娇声唤道,“明少,走这么快,等等我嘛。”

明台扭头看了她一眼,忙问曼春,“姐,我大哥跟你一块儿么?”

曼春故意诈他,“在后面,等会儿就来。”

“那,那我得赶紧走。曼春姐,千万别跟大哥说看见我,要不我非挨鞭子不可。人家都说‘长嫂如母’,你多多担待小弟啊。”明台谄媚地巴结她,又捅了捅身旁的艳装少女,“还不快叫大嫂。”

那少女甚是乖觉,也满脸堆笑地叫了声“大嫂”,接着还想再奉承几句,被明台不由分说地拽走了。

一声“大嫂”叫得曼春晕晕乎乎,望着明台和和那姑娘消失在视线中,她还站在原地,几乎迈不开步。虽知这两个小的是在拍自己马屁,但不得不说,明台这小子还真会说话,挑的就是自己最想听的。

看在这份上,就替他保守一回秘密,不把他与风月女子幽会的事情告诉师哥好了。


  45 27
评论(27)
热度(45)

© 山景王四 | Powered by LOFTER