[佛道F4]噬海花 3-5
五、逢花
大圣用自己的背心给两人草草擦了身上的湿黏，直接赤着身罩上皮衣。玉龙看见他领子里面的毛发，想到自己刚才情酣时不管不顾地乱抓，把师兄身上抓得一团糟，一时赧于见他，低声问道，“师兄，我刚才……有没有弄疼你啊。”
猴王忍不住笑了，“这句话，好像应该我问你才对。”
玉龙扯过衬衣披上，手指头还在发虚，半天扣不上纽扣。猴王善解人意地接手，给他穿戴妥当，摸了摸领带，颇为惋惜地说道，“这回听了你的，没让它派上用场，下次咱们再玩个好的。”
说罢，他大大咧咧地攥了师弟的手，并肩出了大楼。迎面碰上一个少年，中等个头，样貌清秀，脸上稚气未脱，依稀还是高中生模样。猴王主动招呼道，“哪吒，去哪啊。”玉龙也叫了声“李师兄”。
哪吒抬头一看，惊喜道，“孙老七，孙猴儿！几个月没见你了，都在忙什么呢？”
猴王道，“还不就是那么点镇场子的事儿。”
“你难得来一趟灵大，不先拜访我和大哥，就光顾着找你的宝贝师弟，还讲不讲义气了？”
一席话说得玉龙红透了脸，“李师兄，师兄他也是才来，刚刚还和杨师兄说，要约你们喝酒的。”
猴王接话，“是啊，我要问一问杨哥，他觉得是义气重要，还是‘宝贝师弟’重要。”
哪吒哼了一声，“你这猴子牙尖嘴利，我不跟你说了。你们看见大哥没有？”
玉龙道，“杨师兄回系里去了。李师兄，你先给他打个电话吧。”
哪吒抓了抓头，不自在地说道，“我就是把手机落在他那儿，才要找他。”
猴王道，“手机要借你用么？或者载你一程？”
哪吒摇摇头，“你们俩构成一道亮丽风景线就够了，加我一个多不和谐。”他拍拍猴王的肩膀，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，“老七，你啊，就本本分分做好你的龙骑士吧。”
“好你个李三儿，说什么呢。”
哪吒笑嘻嘻地挥了挥手，“走了走了。”
猴王见师弟兀自发愣，顺手把手里的头盔抛给他，“别理他，上车。”
玉龙依言坐上摩托，戴好了头盔，等猴王也上来，发动了车子，他伸手环住师兄的腰，一切都像高中时一样默契无间。
哪吒走出还没多远，背后震耳欲聋的马达声就奔腾而来，他转过头回望，那只到哪儿都引人瞩目的猴子载着西海的小龙，潇洒地冲他比了个帅气的手势，拉风的重型摩托就这么突突突地往学生浴室的方向开去了。
瞧瞧那嚣张的样儿，真是旁若无人。他暗自腹诽，心里想道，还是大哥靠谱。
校学生会大楼比较偏僻，哪吒心里有点懊悔没把风火轮带上，早上校园里人少，不会有谁管，这么两只脚走，真是浪费时间。半路经过梅山小卖部时，又撞见同系的师弟黄天化，听他唠嗑了半天，也不知在说些什么，就这么耽搁到半个钟头以后，他才赶到玄功系，跟杨戬碰上头。
“大哥。”
杨戬回过头望了哪吒一眼，跟旁边的几个学弟学妹打了声招呼，便来到他跟前，低声问道，“怎么不接我电话？”
“我手机落你宿舍了。你把钥匙给我，我得去拿。”
杨戬有些无奈，从口袋里掏出钥匙串递给哪吒，“你从哪儿过来？”
“学生会啊。没有电话真是不方便，害我白跑一趟。对了，我今天看见孙猴儿来找玉龙，你刚才是不是也见着他了？”
杨戬并不回答，只是四下里瞟了一眼，把哪吒拉到一旁无人的角落，悄声问道，“太乙老师有没有找你说过了？”
哪吒莫名其妙，“说什么啊。”
“刚才我们系里开了会，系主任说准备跟你们兵械系联合行动，共同对付群英会。”
“哦，难怪刚才天化跟我念叨了半天，什么群英会，什么任务的，我心不在焉的也没仔细听。”
“这就对了，这次行动是清虚老师总牵头的。听刚才会上的意思，多半由你我两个负责，带一队师弟过去。”
“群英会又怎么了？”
“他们最近是挺高调，前些日子搞了个什么‘七大圣聚义’，就是带头的那七个。”
“‘七大圣’？有意思，”哪吒笑了，“那老七也在喽？他是什么圣？”
“齐天大圣。还有其他几个是平天大圣，混天大圣，复海大圣——”杨戬话没说完，哪吒已然乐不可支，笑得站都站不直，一只手搭在杨戬肩上，“这都是，都是谁想出来的！不过，嗯，老七的‘齐天大圣’不错，下回见面，我要这样叫他。”
杨戬道，“还是得跟老七说一声。”
“包我身上。”哪吒揣起钥匙串，又问，“我一会回去继续迎新生，你这儿什么时候能忙完？”
“中午吧。”
“行，那我一会儿再给你打电话。”哪吒想了想，长叹道，“你们玄功系离宿舍区太远，要是能用风火轮多好。”
“专业课以外的时候还是尽量少用，省得再给学校里没收了，又要麻烦太乙老师出面，帮你去要回来。”
哪吒不满道，“那本来就是老师送给我的代步工具，孙猴儿的摩托车都能在学校里开得飞起来，凭什么我不能驾风火轮啊。”
杨戬见他气鼓鼓的样子，觉得由衷可爱，趁没人注意，俯身在他颊上飞快亲了一口。哪吒慌忙捂住发烫的脸，左右张望。
“放心吧，没有人。”
哪吒见四周围确实没人在看他俩，这才松了口气，重重砸了杨戬一拳，“一点分寸也没有。”
杨戬喜欢看他被自己轻薄之后猝不及防的模样，面子上绝对是一百个不乐意，可是那一百个不乐意里，分明还藏了一分欢喜。就是这一分掩藏在深处的欢喜，让他心心念念，一见这人的面，平时的冷静自持全都不知抛到哪去了。
他想起有一回在学生会的休息室里，撞见玉龙坐在那孙猴儿的大腿上，两个挨在一起亲亲热热地剥东西吃，再想想自家那个难缠的，在外面别说亲亲抱抱，就是要拉一下手，也是绝不能够。
“我走啦。”
杨戬望着哪吒心无挂碍远去的背影，心中百感交集，就是这么个全不知风月柔情的家伙，从第一眼见着开始，就把自己的魂给勾走了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