山景王四

聂卫本命
过激攻控,红心蓝手评论都欢迎,莫谈拆逆

 

[伪装者|楼春]行动代号:念奴娇 四十、双莲并蒂

卅九、铁骨铮铮

四十、双莲并蒂

曼春接连审了明楼三天。尽管她使尽办法将伤害降至最低,但皮肉伤总是免不了,有的地方开始作脓发炎,整个人已然是瘦脱了形,还发着低烧。

曼春陪着他不眠不休,也好不到哪里去。她知道,在旁人眼里,明楼是块难啃的骨头,若有谁能够撬开他的嘴,定是大功一件。她虽统管七十六号,难保手下人立功心切,因此绝不放心把师哥交给任何人。无论是“施刑”还是“劝降”,都是由她亲自负责,不敢稍有松懈。

藤田芳政近日全力追查第三战区密码本的下落,无暇前来,每日只与曼春电话联络。这也正中曼春下怀,“拷问”马虎了许多,甚至偷偷带酒精棉球和碘酒等物进去,给明楼的伤口消毒。

审讯这样的“重犯”,按规定,监听录音是不能中断的,所以即便是无人旁听的“私审”,两人也无法自由交谈,只能在说话的时候,手指叩击出摩尔斯电码,互相问候,传递信息。

“师哥,只要你说出第三战区的密码本在谁的手上,我立刻为你请最好的医生治伤,胜过烂在这个鬼地方。”——伤得怎么样?

“这里清静,也没什么不好。”——都是硬伤,不碍事。

“你到底要顽抗到什么时候?”——明镜今天来七十六号,点名要见我。

“曼春,我以为你了解我。”——你见她了?

“了解你?师哥,我发现自己一点也不认识你。我本以为我们是一条心,同为新政府效力,万万想不到你为了达到目的,连我也随时可以牺牲!”——晚些时候我会去见她。让她多等一会,更可信。

“你……”明楼正欲回话,忽然一阵剧烈的咳嗽,嘴边隐见血迹。曼春忙从怀中取出手帕给他擦拭,红艳艳的血染上洁白素净的帕子,显得触目惊心。

这是曼春当年送给明楼的定情信物,上面有她亲手绣的并蒂莲,后来被他大姐扔了回来,不许他们两个再见面。

明楼也认出了这块手帕,眼神温和,似乎充满对旧日的眷恋。他目光投向曼春,艰难地握住她的手,像是感激,又像是安慰。

曼春只觉得明楼的手指冰冷,不由心疼地低头呵气,拇指摩挲他发紫的指甲盖,恨不能将全身的暖意一道过渡给对方。

她觉得自己宛如身在炼狱当中,度日如年,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前所未有的煎熬。她扳开明楼左手,指尖在他掌心里敲出暗码:

——我快撑不下去了。

明楼望着她,那无限温柔的眼神几乎令曼春心碎。他以口型回答:你必须撑下去。

与此同时,他在曼春的手心里慢慢地敲出一句话。

——因为你是我的守护天使。

曼春死死咬住嘴唇,眼眶里蓄满泪水。

——我答应你,一定守护好你的家人。

随后她收起帕子,理了理衣服,用金石般冷硬无情的语调道,“师哥,我去去就来,咱们接着耗。”

外面正下着一丝小雨,天空灰蒙蒙地,令人心中压抑。曼春出了七十六号办公大楼,便有殷勤的下属为她打伞,“明董事长在这儿等您半天了,说见不着您的面,就不走。”

曼春接过雨伞,径直来到楼前开阔的场子上,,大大方方地跟明镜打招呼,“明董事长,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?”

明镜的目光从她艳丽冷傲的面庞上移开,垂下一贯高昂的头颅,尽可能谦卑地说道,“汪小姐,原本不该来麻烦你,只是……我想向你求个人情,能否宽宥我的弟弟。”

曼春故意为难她道,“你的弟弟,谁啊?”

“就是……就是明楼。”

“明楼?你们明家不是早就跟他断绝来往了么?”曼春作势想了想,“你那天怎么说来着,‘我明镜再没你这个弟弟,从此恩断义绝’。既然如此,哪里还有什么姐弟之情?”

明镜心中恨极。对方不提这话还好,一提起来,那日情形便一齐涌上心头。自家弟弟为了这个女人,连家都可以不要,可转眼之间就遭她的算计,进了七十六号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人间地狱,生死未卜。

明楼是她这世上唯一的血亲,倘若他们今生最后的见面就是那一场激烈的争执,她一辈子不会原谅自己。

明镜此时心如刀割,却仍不得不向曼春低声下气,“那是我一时气话,事后想想,他对明家无情,明家却不能对他无义。再怎么说,他始终是我明家子弟。汪小姐,明家子弟不从政,这个家规你是知道的,明楼他虽然在新政府工作,但骨子里就只是个学者,一直恪守本分。这当中定是有什么误会,我敢打包票,明楼和……和什么抗日分子绝对没有关系。”

曼春反问,“你怎么知道没有关系?他回国后,是在外时间多,还是在家时间多?去什么地方,见什么人,平时在他那间秘密小书房里都干些什么,你都知道么?”

明镜一时语塞,“我——”

曼春冷笑道,“你对他的事一无所知,拿什么来给他作保?”

明镜浑身气血逆流,不知哪里来的力道,扑上去捉住曼春的手臂,“汪小姐,请你发发善心。我知道你恨我,可是明楼待你一片真情,看在你们过往交情份上,哪怕让我见他一面也好!”

曼春面露厌恶之色,一把将她甩开,明镜一个踉跄,跌倒在地。方才一阵混乱拉扯,曼春怀里的手绢一并掉落,堪堪落在明镜跟前。

帕子上血迹斑斑,看着令人遍体生寒。曼春漫不经心地俯身拾起,道,“他刚才在里面咳了血,弄得到处都是,连我这块帕子都脏了。唉,到底是娇生惯养的大少爷。”

明镜瘫坐在地,冷雨絮絮飘落,打湿了她乌亮的鬓发,眼泪和着雨水,视线模糊一片。她抬头死盯着曼春手里那块染血的手帕,无助和绝望的情绪蚕食着这位女中豪杰的内心,她再也按捺不住,破口骂道,“汪曼春,你真是禽兽不如,连最起码的人性都丧失了!明楼真是瞎了眼,才会看上你这样的畜生!”

曼春不以为意,笑道,“明董事长,这就对了。刚才你跟我那么客气,我都吓了一跳。说实话,明楼这次进了七十六号,连我都不能保证他能不能囫囵出来,这样吧,手帕就留给你,做个念想。”

明镜双手颤抖着接过那块染血的帕子,不顾脏污,贴在自己心口,嘴里喃喃着“明楼”,脸色灰败,体内的气力仿佛一下子被抽空了,魂灵飞进暗无天日的大牢,去见她最亲爱的弟弟。

曼春撑着伞扬长而去,临走时不忘同明镜道别,“明楼是我的师哥,我自然会好好‘关照’他,不劳您费心了。”

雨下得更大了。明镜呆呆地坐在原地,维持着同一个姿势,仿佛成了雨中一座永恒的雕像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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