山景王四

第六章、无敌默契

第七章、你的归宿

小刚的话让小智一头雾水，“什么？皮卡丘的归宿？”他看了看皮卡丘，理所当然地说道，“那不就是我嘛，我们俩会永远在一起啊！”

皮卡丘也连连点头，“皮卡皮卡！”

这个时候小霞已经听懂了，她对跟前这两个傻瓜简直没话讲，索性直接给他挑明，“小智，小刚的意思是：你要给皮卡丘找一个女朋友了！”

小智吓一跳，“女、女朋友？”皮卡丘也是受惊不轻，眼珠子都瞪圆了，“皮卡？！”

小刚说道，“嗯，差不多就是小霞说的这样。小智，皮卡丘身体内外各方面发育都很完善了，说明它已进入成熟期，接下来它将出现的是一系列成熟期生理表现：发情，求偶，交配……”

小智压了压帽檐，声音低沉地说道，“皮卡丘，已经到这个阶段了吗。”像是询问，又像是自言自语。他的脸上露出微笑，可是笑得不大自然，“原来我的皮卡丘长大啦。”说罢揉了揉皮卡丘的小脑袋。

“皮卡皮。”皮卡丘感觉出小智情绪有点低落，也跟着不好受起来。而且，它也不喜欢小刚和小霞刚才说的。它有小智就够了，根本不需要什么女朋友啊。

小智将头转向小刚，“难怪皮卡丘这段时间比以前粘人了许多，是不是快要……”

小刚点头，“刚才我一见到你们俩，就觉得皮卡丘有一点轻微的发情征兆。可能是因为它从小就和你形影不离，没怎么接触过雌性同类，所以当发情期到来时，会对你有一些过于亲密的举动。”

皮卡丘伸出爪子摸摸小智的脸，“皮卡皮。”它不明白，自己喜欢和小智在一起，只是出于发情本能吗？那么，这种深深喜欢的心情，又到底算什么呢？

小智内疚地说道，“对不起啊皮卡丘，我真迟钝，一点也不知道你身上的变化，还自以为把你照顾得很好。其实，你完全可以告诉我的。”他想起皮卡丘那个香香的吻，心里堵得难受，脑子里也乱糟糟地。

小刚和小霞默然相视，他们太了解这对同呼吸共命运的挚友了。这件事无论对于小智还是皮卡丘来说，都是一个不小的“变故”，需要花时间去接受，去适应。

“时间不早了，先休息吧。”小刚提议。

小霞也帮着劝导，“是啊是啊，这也不急在一时，我们还可以慢慢商量。”

“嗯。”小智抱着皮卡丘，脸上仍旧是那种不大自然的笑，“我和皮卡丘真该好好商量这事。晚安了，小霞，小刚。”

望着月光下小智远去的背影，小霞忧心忡忡，“小智他到底有没有听懂我们的意思了？明天得再找他说说。”

小刚安慰她，“你也别太担心，我想，小智和皮卡丘会处理好的。”

宽敞的客房里，落地窗帘拉拢了一半，月光透进来，朦朦胧胧地。小智没什么精神地倒在床上，衣服也不脱，就这么四仰八叉地平躺着，帽子罩住了大半张脸。皮卡丘挨到他身上，小脑袋一拱，钻进对它来说过大的帽子里，亮亮的眼睛望着小智，小声叫道，“皮卡皮。”

他们俩靠得很近很近，近到彼此的气息融在一处。小智习惯性地伸手去摸它一身柔滑的绒毛，和以往一样温柔。“皮卡丘，我有点累了，我们今晚早点休息好吗？”

皮卡丘本想和他说说刚才的事，说说自己心里的想法，但它看得出小智有意回避这个话题，也就不再坚持，听话地点点头，“皮卡丘。”

“晚安，皮卡丘。”

皮卡丘盯着他看了一会，低下头，与他的嘴唇轻轻相触，然后像过去每晚一样，蜷起身躯，依偎在小智胸前，闭目入眠。

它的举动反而让小智心里更不是滋味。在皮卡丘种族里，同伴之间都是用尾巴来交流感情的，可他的皮卡丘与自己作伴这么多年，已经不知不觉沾染了人类的习性，喜欢拥抱，碰拳，拉手，最近还不知从哪里学会了亲吻……长久以来，它是不是一直在迁就自己的习惯，甚至压抑本能呢？

是自己太天真，以为和皮卡丘是彼此认定的唯一，就可以一直像现在这样朝夕相处，亲密无间。可他从没想过，生活不是动画片，总有一天，他们都会长大，而皮卡丘的生命中，也不会永远只有他小智一个人。

他对皮卡丘的感情，早已超越了朋友的定义，连皮卡丘也不知道，它对自己而言有多重要。他真舍不得。

“皮卡丘，我不能再这样自私了。”

卧室里静静地，只有他的自言自语，和皮卡丘轻微均匀的呼吸声。

“当初要是把你留在皮卡丘森林里，也许，就不会有现在的烦恼了。”

“皮卡？皮卡皮！”皮卡丘其实压根睡不着，只是不想让小智担心，才一动不动地伏着假寐。直到听见小智重提当年旧事，它再也装不下去，一轱辘坐起，两只耳朵竖得直直地。它了解小智，知道他总是宁可一个人伤心难过，也要先替自己考虑周全。它喜欢小智柔软的心，可更希望他能够像过去那样，坚定地站在自己身后，对所有人宣告说，皮卡丘，我谁都不会给的。

“不过，你现在的习性和野生皮卡丘应该有很大差别了，我不放心。我想，我们回家以后还是去找大木博士吧，让他亲自选一只雌性，要最好的。到时候你就留在——”

皮卡丘见他一味自说自话，根本不听自己的，气得两只小爪子拽住小智的衣领，大声吼道，“皮卡皮，皮卡，皮卡皮卡丘！”

小智机械地转过头，双目对上皮卡丘，可又好像根本不在看它，“——皮卡丘，只有这样，才是对你最好的。”

皮卡丘跟他怎么也说不通，一时按捺不住肚里的火，抓起小智右手臂就要咬下去。就在此时，它瞧见了胳膊上的一个环状伤疤，脑中刹那间涌入昔日回忆，清晰得好像是昨天刚发生的一样。

那时自己体内被火箭队强行注入大量电能，身体处于自爆边缘，痛苦万分，神志不清地要往悬崖下跳，只有小智不顾一切地护住它，自己还不领情，张口就咬。小智一手死死抓住峭壁上的树枝，另一手搂紧它，就这么任它一口利齿咬得鲜血淋漓。

皮卡丘摸着那道疤痕，再也压抑不住情绪，失控地放声大哭，眼泪打湿它的脸庞，一颗颗珍珠似的，尽数滴落到小智的手臂上。小智对自己好成这样，那他知不知道自己这么喜欢他，一分一秒也不能没有他呢？

“皮卡丘，你怎么了？对不起，都是我不好，你别哭，别哭。”小智好像突然回过神，他手忙脚乱地坐起身，紧紧抱住皮卡丘的那一刻，他蓄在眼底的热泪也夺眶而出。

“皮卡皮……”皮卡丘又是伤心，又是委屈，它真怕小智因为自己“发情”就把它推给什么陌生的雌性，那不是它想要的。它只想要小智。想每天都陪在他身边，训练，对战，冒险，旅行……胜利的时候陪着他，失败的时候也陪着他，真的，没有比这更好，更开心的生活了。

小智和皮卡丘拥抱了很久很久。皮卡丘渐渐止住哭声，靠在小智肩上轻轻啜泣。

“皮卡丘，”小智犹豫片刻，声音有些沙哑地问，“如果说，我其实一点也不想给你找女朋友，你会怪我吗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