山景王四

廿四、孤狼之影

廿五、刻不容缓

“阿诚兄弟，你不能见死不救，从前那一箱箱的小黄鱼，我可没有少给你啊。”

“你还是另谋高就吧，横竖你有钱有门路，远走高飞，上哪儿不好？七十六号今后都是汪处长，不对，是汪部长的天下，你还非赖死这儿，有意思么？”

“唉，这不是钱的问题，汪曼春现在要置我于死地，如今我这是飞不走，留不得啊。”梁仲春拽住阿诚的胳膊，腆着脸向他求情，“兄弟，你再帮哥哥一次，最后一次，看在咱们过去的交情份上，怎么样？”

“你这是，你——”阿诚连忙摆手推脱，作势要走，梁仲春哪里肯放，两人正在那儿拉拉扯扯，忽听不远处有人说话道，“阿诚，你就帮帮梁处长吧。”

两人一齐悚然回头，见汪曼春好整以暇地站在他们身后，笑容里混着轻蔑与讥嘲。

梁仲春神情尴尬至极，向汪曼春点头哈腰，全然没了从前的气焰。“汪，汪处长。”阿诚也有些不自然，上前将汪曼春拉到一边，悄声道，“汪处长，您别误会，我和梁处长只是在谈公事，您可千万别跟明长官说。”

曼春反问，“你出来密见梁仲春，我师哥他不知道？”

阿诚含蓄道，“他……不是很清楚。”

曼春横了他一眼，“上车。”说罢一个干脆的转身，径直往自己轿车方向而去。阿诚不敢怠慢，给了梁仲春一个“回头再说”的手势， 匆匆跟上。

上了车，曼春将手下尽数赶出去，让他们守在外头，车上只余她与阿诚两个人。“说吧，怎么一回事，你是不是背叛我师哥了？”

阿诚一副饱受冤枉的模样，“汪处长，我真没有。”

“那你和梁仲春鬼鬼祟祟的，做什么呢？你不知道我和明长官最近一直在收拾他吗？”

“……知道。所以他来找我，想托我说情。”

“你和他有什么交情，是一起走私的交情，还是互相交换情报的交情？明诚先生，你本事很厉害啊，我听说你和南田课长，也有交情。”曼春眼神凌厉，说话毫不容情，“我之前倒没看出来，你有一颗不安分的心。是不是觉得给我师哥做事，屈才了？”

阿诚埋头不语，抿紧嘴唇，眉宇微微皱起。在曼春看来，这是对方心虚的表现。她心想，看来那“孤狼”说得倒也并非全无依据，阿诚的确有问题。

曼春近日一直在关注阿诚。她留在七十六号，是想藉此帮助师哥，保护师哥，绝不容许有任何人触及到他的安危。“孤狼”那个电话，在她心里植下怀疑的种子，为了引蛇出洞，她撤掉了梁仲春家附近的监视哨，就为一观端倪。

就在二十分钟前，李秘书给她打电话，汇报说阿诚和梁仲春在新政府办公厅外面碰头，她便马不停蹄地赶来，果然逮了个正着。

“阿诚，你在明家的时间不短了，我师哥常说，你是他最信任的兄弟和伙伴，这么做，对得起他这份信任吗？”

阿诚只是不说话。

曼春没有和他多作僵持，交代了几句场面话，就放他回去了。她想，不管阿诚怎样，毕竟是明家的人，交还师哥发落就是，若自己越俎代庖，反而多生事端。

回到办公室，她给明楼打了个电话，简单讲述了刚才所发生的一切。明楼在电话里显得大为吃惊，“阿诚怎么会背着我做这样的事。”

曼春故意卖面子给他，“师哥，你的家务事我就不插手了，我相信你处理得肯定比我妥当。”

“曼春，还好有你。”

阿诚不久就回到办公厅，直接前往明楼的办公室，匆匆道，“大哥，我从梁仲春那里，打听到了关于那个日本特务‘孤狼’的情报。”

“你说说看。”

“‘孤狼’是特高课手中的奇兵，平时一向独来独往，并不受日本军部的拘束。此人曾经在远东战役中为日本人立过大功。之前多数在东北活动，这次到上海，所针对的目标就是大哥你——他就潜伏在我们身边。”

“就在我们身边？”明楼神情凝重，“他已经到上海了？”

“是的。”

“那么，我那天在大华宾馆接到的未知电话，很可能就是他。”

阿诚点头，“我查了那个电话，线路是加密的，这对‘孤狼’来说，应该不是什么难事。”

明楼陷入思索当中，这个“孤狼”为什么要接触曼春呢？他既然隶属特高课，多半是出自南田洋子的授意。看来，南田表面上不露声色，背地里其实已对自己起了疑心。

日本人看似接受了汪芙蕖的罪名，但自己身为“樱花号”专列的护航者，身上仍有嫌疑。此外，他们或许已察觉到曼春受自己“影响”，身上所起的变化——她已不再是恣意屠戮的刽子手，不再是特高课手中刀锋嗜血的利刃。总之，他们启用“孤狼”这枚棋子，为的是在曼春与特高课之间重新建立纽带，唆使她再度倒向自己的对立面。

“对了大哥，汪曼春好像盯上我了。她怎么会知道我和梁仲春之间的交易？你说，这会不会就是‘孤狼’提供给她的情报？”

“嗯，很有可能在那天之后，‘孤狼’另找机会与她取得了联系。这事防不胜防，我在明，敌在暗，我又无法全天二十四小时一刻不离她身边。曼春刚才也已经来过电话，你在她面前演戏演得不错，她觉得这是你偷偷背着我，私下同梁仲春来往。——看来这个‘孤狼’，确实离我们很近很近。”

“他虽然无声无息地潜伏进来，但是他手上掌握的情报，并不是什么人都能接触到的。嫌疑范围其实很小，我会从秘书处开始，逐一排查。”

明楼点头认可，又补充道，“列出嫌疑人名单后，再查一查曼春办公室和家里的电话，找出匿名电话的通话时间，和嫌疑名单做一个交叉对比，这样能进一步缩小范围。”

“好。”

“这件事情要快，不能让曼春被孤狼牵着鼻子走，在这当口，稍有差池，我们可能就前功尽弃了。”

明楼心道，日本人打错了算盘，这不是一场拉锯战，他也绝不会让曼春成为他们利用的牺牲品。当务之急，是揪出“孤狼”，尽快铲除他。与此同时，南田洋子，也留不得了。

楼春情趣小剧场 丁

明楼最近秘密对付了一个汉奸头子，其手下打算实施报复。

曼春获得情报后，对此很上心，表态，“师哥你放心，我会保护你的！”

“毒蛇”给“毒蝎”发报，指示他痛击那伙党羽，只剩最后一点血皮，但要做得天衣无缝，不留把柄。

蒙在鼓里一无所知的汪处长带人把汉奸窝一锅端，行动顺利得不能再顺利，她凯旋归来，向明长官报告这一喜讯。

明楼温情脉脉地握住师妹的手，“曼春，还好有你在身边保护我。没有你，我怎么办？”

曼春幸福像花儿一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