山景王四

聂卫本命
过激攻控,红心蓝手评论都欢迎,莫谈拆逆

 

[谣夕]吻英雄 卅五、愿成双——终于点题了,撒花❤

——惟愿一千二百岁,永同欢。

 

两人一前一后,纵上一座天生石桥,石拱高逾六七丈,宽不足半尺,坡势陡峻。弋痕夕足尖轻点,玉立于桥头,宛若风拂柳梢,雁栖湖心,翩然有出尘之表。

“你这是考较我的轻身功夫来了。”

“这些时日没有我敦促你练功,也不知你一个人在玖宫岭,有没有偷懒。”

“以己度人,看来你才是偷懒无疑了。”

山鬼谣与弋痕夕虽以心术叙别情,明面上仍是势如水火,龙争虎斗。他二人同出一脉,招式路子相近,身法俱是轻灵潇洒,进退如意,一个气概轩昂,轻矫若游龙逐日;一个丰姿俊雅,华茂如春松伫望,分立于狭长的石桥之上,争夺足下方寸之地。

但见山鬼谣返身相逐,双掌风行电掣而至,金色元炁迸射出夺目光华,势如海潮般袭向弋痕夕。石桥极窄,弋痕夕退无可退,当下催动“月逐”,须臾腾空跃起,疾蹿至山鬼谣背后,反戈一击。

“对了,我尚未恭喜你荣任炽天殿的镇殿使。”

“你的消息倒也灵通。”

“昧谷每日派出的零鸦数以百计,凡有侠岚处,附近必有零鸦窥探,收集各式各样的情报讯息。各镇殿使、神坠守护者,更是盯梢的重中之重。”

弋痕夕恍然,顺势弯臂一掌斩落,“难怪我外出时,三天两头遇上零鸦,如今已练就一副猎鸟的好准头。”

山鬼谣轻松拆解,反手还了一掌,掌缘劲风凌厉,“你所见的只是零头,监探炽天殿人马的零鸦,十之八九,一出昧谷就给我顺便料理了。”

“顺便?”

“顺便。”

弋痕夕藏住眼底笑意,使了一招“风巽擎天”,青炁冲天,后劲绵长,俨然有破云之势,山间余响不绝。“且看我这一招的进境如何?”

“雕虫小技也值得炫耀,三脚猫的功夫罢了。”

“十年前你说我这招是三脚猫,十年里小猫都得变成老猫了,还是三脚么。”

“三脚半。”

“看来不拿些压箱底的绝活出来,你是不会服的了,”弋痕夕扬手又是一道青炁飞出,“既然如此,索性让你再长长见识。”

山鬼谣忽觉周遭静谧下来,方才尚有太阳,一会儿工夫聚了许多黑云,重重叠叠,遮住了天空,一弧明月悬在中天,洒下丝丝辉光。山野也陡然变作拔地而起的恢弘殿堂,高柱长阶,分明是鸾天殿的模样。

山鬼谣虽知眼前是弋痕夕以侠岚术幻化之境,然而他久未归巢,乍然得见梦中旧景,一时心神震荡,兀自左右贪看。

晦暗夜色中,只见正前方的长阶上缓步走下一个青衫少年,双目含笑,容貌秀雅,赫然是十年前的弋痕夕。

“大谣,你回来了?”少年止步于山鬼谣跟前两阶之上,展颜笑道,“你不在时,错过了好多事。”

“世事莫测,错过便错过了,也没什么可惜。”

“那……错过什么才可惜?”

山鬼谣抬头凝望他,缓缓道,“一个很笨的人。”

少年轻笑出声,“‘很笨’是有多笨。”

“笨到用了十年工夫,还是只有借助幻象虚境才会说话,你说,这个人笨不笨?”

少年偏着头,作势想了想,“笨不笨,我是说不上来,我只知道一件事,”少年露出一丝浅笑,喜悦中掩着三分羞涩,似有一朵纯白色的幽昙悄然在他唇边绽放,“那个人,也害怕会错过了你。”

山鬼谣双目注视他良久,神色峭然的面上渐渐动容,如霜融冰消,腊尽春回,会心一笑道,“看来,他倒还没有笨到不可救药的地步。”

两人一时静默以对,久别重逢的欢喜之情一丝一丝地从四肢百骸中渗出,漫上眉间心头,均觉得情意相通的滋味如此美妙,实是胜过千言万语。少年时的全心相待,离别后的相思难寄,至今日今时方得圆满。

弋痕夕望着他脸上缠绕的绷带,忆及对方亲身为自己挡下零煞的情形,又是感动,又是心疼,不知说什么好,暗道,我一见他,就把准备了那么久的话全给忘了,唉,大谣说我嘴笨,还真没有说错。

几句话在嘴边来来回回酝酿许久,弋痕夕终究还是干巴巴地问道,“你脸上的伤……可以给我瞧瞧么?”

山鬼谣戏谑道,“给你瞧了,你就是我的人了。”

少年嗤了一声,伸手将他覆面的绷带轻缓解开,一圈一圈,虽知时过境迁,伤口早已结疤,十指动作仍是轻柔得不可思议。

历经了十载磨砺,昧谷的凄风苦雨并未摧垮山鬼谣,他的面容依然英气坚毅,只是没了少年时的神采焕然,多了几分风霜岁月的痕迹,更见沉稳气度。然而在如此英俊的脸上,蜿蜒着一道可怖的暗红色疤痕,长约五寸,横亘整个面部,似利物生生割出的裂口,观之怵目,足以想见受伤之时景象何等惊心动魄。

少年低声道,“大谣,对不住……是我连累你。”

山鬼谣微笑道,“我早说过,自从遇见你,哪天没有在吃亏。”他眼中闪过狡黠光芒,换作一副怅然落寞的神情,嗟叹道,“伤成这么个丑怪模样,断然是没有哪个姑娘家肯跟我了,你又不肯把孙女嫁给我,唉,眼看下半辈子是没有着落咯。”

弋痕夕心中既感且佩,那日若非自己擅闯昧谷,山鬼谣何至于落下此伤,他却丝毫不迁怪自己,男儿豁达胸襟可见一斑。又见他这么装模作样,犹在拐弯抹角地安慰自己,容色稍霁,嘴角忍不住已微微扬起,不知从哪里生出一股勇气,双手轻捧他的脸庞,低下头,嘴唇在那道狰狞的疤上轻轻一触。

山鬼谣尚未作何反应,少年先自面红耳赤,乱了阵脚,双手急急忙忙地要缩回,却被对方一把攥住,抽也抽不出来,一时无措地望着山鬼谣,心里怦怦乱跳。

“难怪要将我拖到这幻境里来,原来有此妙处,士别三日,到底还是令我刮目相看。木痕,待会出去了,你该不会翻脸不认账吧。”

“山鬼谣,你,你先放开我的手。”

“你这招术妙得很,叫什么?”

“玄惑归心。”

“‘归心’,”山鬼谣细细品味这二字,望着少年羞红的双颊,笑道,“这是你所有侠岚术里,我最喜欢的一个。”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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