[聂卫]乌金暖 第九章、各藏心事
九、各藏心事
盖聂压住心头火，克制地说道，“这话未免匪夷所思。你为一己所私加害那么多无辜的人，还强词夺理，难不成这些都要加在我的账上。”
赤炎刚才还笑眯眯地，一下子脸色铁青，摔杯怒道，“你怎么总是这样？”他倒背着手在堂上来回踱步，“这么久没见，不叙交情就算了，还——哼！”他双眼如刀子似的剜了盖聂一眼，“身上都是乌金族的气味，你最近一直和姓卫的小子在一块儿吧。”
“是。要不是我救他，你手上又添一笔血债。”
“不用说得这么好听，谁不知道你仲决师素来仁义，我杀人，你救人，咱们永远走不到一条道上去。”
盖聂沉默不语，待赤炎怒意稍平，才道，“当年我为几位灵界恩师申冤，灵主怪责，你遍邀各族长老联名上书陈情，使我免于刑罚，只以隐居为名，在人间思过三十年。赤炎，虽然碍于身份你我无法深交，但我一直都很承你这份情。”
“这没什么，过去的事不必再提。”赤炎顿了顿，终于忍不住问，“你又怎么和姓卫的很要好？”
“这与此事无关。我今天来找你，就是想问明原委，你真打算攻打其他蛇族，当大首领？可别再说是为了我。”
“怎么，仲决师是要居中调解了？”
“是劝你收手。到此为止，我还能留你一命，倘若闹到灵主那里，只怕落得个万劫不复，灰飞烟灭的下场。”
“笑话，灵主怎么会管我们蛇族内务。倒是你，与那小子有交情，敢说这次出头没有私心？你真能公道处置这件事？”
“公不公道，就看我这把剑。”
赤炎气极，“你……你要和我刀剑相见？”
“不是和你，是和赤火族。”盖聂站起身，抽出腰间佩剑，“此战过后，听我发落。”
“赢了才听你！输了怎么说？”
“仲决师不会输。”
“你的修为我向来佩服，可我赤炎又怕过谁？”赤炎闪身出了大堂，双手一招，幻化出一对钢鞭，喝道，“来吧！”
赤火族众高手早早得了号令，预先埋伏在四周，此时一听首领出声，尽皆杀出。施术，设伏，使毒，各有分工，可见赤火族对盖聂到来早有准备，乃是守株待兔。
盖聂面对虎视眈眈的众人，毫不惊慌。灵界族群众多，时有冲突，一般的小打小闹惊动不了仲决师，凡他介入之时，战况往往已极为惨烈，难以收场。因此，以一敌百对盖聂而言再平常不过。
赤炎手中钢鞭率先劈来，盖聂以渊虹剑相架，荡开鞭子，身子急转，剑尖抢攻对手后心。他知道赤火族的兵器上都淬了毒，因而以快克刚，金属交击声铮铮不绝于耳，赤炎连变数十种招式，都无法从盖聂剑圈中突围，焦躁之际，破绽更多，渊虹剑华光如电，灵气四射，将一条钢鞭从赤炎左手震脱，所幸盖聂出手有分寸，未下杀招，饶是如此，也震得他虎口发麻。
四周有八人按乾坤八卦方位布下阵法，意欲暂时困住盖聂，锉他锐气。他再厉害，终究只有孤身一人，双拳难敌四手，时间拖得愈久，对他愈是不利，愈有机可乘。
盖聂虽凝神与赤炎激战，然而双目余光始终关注周围情形，将一干人的动作尽收眼底。他双足轻轻一点，跃至半空中，渊虹剑凌空飞出，正是他的成名绝技——百步飞剑。
神剑直捣隐藏在艮位的阵眼， 余势未尽，转而袭向守阵者，敌方登时大乱。
仲决师处置事务，要诀是“先声夺人，一击即中”。他现身时，多半是双方拼杀得你死我活，胶者难分之际，倘若来人只是个狐假虎威的脓包，拿了柄什么灵主赐予的剑，就在一旁发号施令，有谁会听从？因此，仲决师必须以武服众，令人心生畏惧，认清这一事实：他完全有能力杀了自己，甚至，比死还惨一百倍。
渊虹剑破阵后，回到盖聂手中，他朗声对赤炎道，“赤炎首领，停手吧，别让你们全族随你一道覆灭。”
“哦？”赤炎冷笑，“还不知是谁先覆灭呢。带上来。”
盖聂见到带上来的人，惊道，“小庄！”
卫庄被几个小卒押着，全身五花大绑，肩头一片血红，显然是经过了一番恶斗，裹好的伤口崩裂，看样子伤得不轻。
盖聂刚才还笃定从容，此时望着眼前的少年，脑子里嗡地一声炸开。小庄怎么会被他们劫为人质，是自己的结界出了问题？不，不可能，那么多半是他自己出来的，唉，他可真是……不知他伤口痛不痛，有没有再吃亏？“你怎么跑出来？”
卫庄一个人在房里迷迷糊糊地打了会盹，见盖聂迟迟不回，心下起疑，出屋一看，周围布下重重结界，便知对方是去履行“仲决师”的职责了。他到底放心不下，权衡再三，还是回去取了鲨齿剑下山，途中遇上赤火族的人，失手遭擒。
他倒没有气急败坏，见了盖聂，反倒心情大好，还同对方开玩笑，“仲决师裁决，自然得双方都有人在场，否则的话，我怕你偏心眼，让我吃亏。”
赤炎黑着脸骂道，“臭小子，得了便宜还卖乖，信不信我打碎你的肩胛骨？”
盖聂在一旁瞧得真切，“赤炎，不可！”他挥剑直刺赤炎右手腕，阻止他向卫庄骤然发难，赤炎手腕一痛，钢鞭脱手，淬毒的尖端扎入盖聂胸口。
卫庄惊惶叫道，“师哥！”他顾不得自己的伤，挣脱绳索，冲到盖聂跟前，一把扶住对方。
盖聂捂住伤处，鲜血从指缝中涌出，另一只手攥紧卫庄伸过来的右手，神情显得很是高兴，低声说，“总算听见你叫我一声‘师哥’，真好。”
“你……你早知道了？”
“师门的功夫我怎会看不出？你的呼吸吐纳、内劲运气和我一样，从你变回人形那时，我就知道了。师父给我收了个好师弟，我不知有多欢喜。”
